智能投顾与养老金，擦出怎样的火花？
本文正式发表在《金融博览（财富）》2017年第7期。
2017-07-30 岳磊丘山石研究
从“阿尔法狗”以4：1战绩击败李世石出尽风头，到今年年初接连力挫聂卫平、常昊等围棋高手，人工智能不断挑战着世人的神经，甚至是有些恐惧。
然而，今天我们的主角却是被誉为“投资界的阿尔法狗”的智能投顾。
顾名思义，智能投顾是指运用人工智能和大数据技术，根据投资者的风险偏好和现代投资组合理论，为投资者提供个性化、多元化、智能化的在线财富管理服务。在美国，智能投顾开始在养老金投资管理中得到了应用，并具有费率低廉、高效便捷等特点。
在国内，虽然智能投顾才刚刚兴起，并且有着多重发展障碍，但相信智能投顾未来将在个人养老金投资管理中得到广泛应用。
解决美国养老金管理“痛点”
智能投顾依托大数据分析、量化金融模型和智能化算法，结合投资者的风险承受水平、财务状况、预期收益目标和投资风险偏好等多种因素，提供个性化的智能理财服务。
作为新型科技化金融工具，美国的智能投顾正改变着传统的财富管理行业，并快速崛起。2015年年底，智能投顾管理的资产规模就已达到了1000亿美元。
在美国，传统的401（K）赋予个人投资选择权，IRA则需要个人负责养老账户的投资，二者皆提供了丰富的投资选择，个人可以自主灵活地配置资产。但对于美国大部分工薪阶层来说，他们缺乏足够的投资管理经验，而且外部理财顾问服务费用高昂，门槛较高。同时，个人在进行养老金账户投资选择时，容易放大风险偏好，形成低风险的全货币组合或高风险的全股票组合，难以获得长期稳定的回报。
美国在2006年颁布的《养老金保护法案》中设立了“合格默认投资备选机制”（QDIA），解决个人选择投资产品困难的问题。当个人不知如何选择投资产品时，受托人默认将养老金投向“合格默认投资备选”中的任意一种产品。但个人投资者风险偏好、财务状况千差万别，仅靠默认产品或生命周期基金难以满足个性化需求。
因此，智能投顾为传统的养老金管理模式提供了创新思路，解决了个人投资者的痛点。具体来看，其具有以下优势。
首先，智能投顾管理费低廉、收费标准清晰。美国纯智能投顾公司Wealthfront的管理费加交易费仅为0.26%左右，远低于传统投资顾问1%以上的收费标准。
对养老金账户而言，投资期长达数十年，复利效应非常明显，高费率将会吞噬很大一部分收益：假设初始投资金额为100万元，每年投资收益5%，在费率1%的情况下，30年后的累积值为324万元，费率0.26%的情况下为401万元，投资者的累积收益提升约24%。
其次，智能投顾解决方案投资门槛较低，服务于所有理财群体，解决工薪阶层养老金管理需求，并提供基础流动性评估、财务规划、账户分析及资产配置策略等服务。
最后，智能投顾通过科技创新，解决个人投资选择的非理性偏见困境，通过大数据和人工智能分析个人投资风险偏好，结合长期投资目标进行个性化资产配置。同时，智能投顾提供投资组合自动再平衡策略，控制投资风险和减少不理性交易，坚守长期投资目标，实现养老金的保值增值。
另外，智能投顾为美国个人投资者提供税收亏损收割（Tax-Loss Harvesting）计划，通过合理的延期纳税策略，提高养老金计划投资的税后收益。
链接：全球第四大智能投顾平台——Wealthfront
Wealthfront是美国著名的智能投顾平台，正式成立于2011年12月。根据德国统计公司Statista发布的数据，按资产管理量排名，截至2017年2月底，Wealthfront资产管理规模近50亿美元 ，全球排名第四。
Wealthfront提供的主要产品和服务是自动化的投资组合理财咨询服务，包括为用户开设、管理账户及投资组合的评估。用户能够通过Wealthfront平台投资，标的为ETF基金。在养老金计划方面，Wealthfront为投资者提供退休金投资组合（适用传统IRAs账户、401（K）Rollovers账户、Roth IRAs账户、SEP IRAs账户）。
Wealthfront的特点是成本低，主要客户为中等收入年轻人，区别于传统理财主要针对高净值人群。平台的盈利来源为其向客户收取的咨询费，高于10000美元每年收取0.25%的咨询费。
参与养老金管理，尚存障碍
在国内，智能投顾成为财富管理领域最为热门的概念，各类机构纷纷涉足。目前，国内开展智能投顾业务的，主要有以下三类。
其一，P2P类型公司。以宜信投米AR、真融宝为代表，大多为互联网金融平台转型智能投顾，提供全球资产配置、量化策略等。
其二，传统金融机构。以招商银行摩羯智投为代表，主要模式是提供公募基金的投资组合推荐，3种投资期限、10 种风险等级构成30 种资产组合。
其三，以蚂蚁金服、京东为首的大型互联网流量平台和以雪球为代表的第三方社区平台，提供公募基金的策略组合或个性化的理财服务。
不过，从整体上看，我国智能投顾还处于初级发展阶段。
目前，我国资产管理与投资顾问分开监管，适用不同法律体系，监管要求仅允许基于智能算法的资产配置建议，不能直接自动化交易。
在产品结构上，作为智能投顾最主要标的的ETF产品稀缺，国内仅有不到200只，而且结构相对简单，以股票为主，债券型和商品型产品较少，不能很好地分散风险。从居民资产配置和投资理念来看，我国居民资产以房地产、储蓄为主，股票投资则偏好追涨杀跌，追求短期收益，缺乏长期投资理念。
现阶段，在养老金管理上，智能投顾更是缺乏用武之地。一方面，作为养老第二支柱的企业年金，由于种种原因，尚未开放个人投资选择权，即使少部分开放个人选择权的企业，也暂缺乏提供智能投顾的技术实力。另一方面，我国养老金第三支柱尚处于酝酿之中，相关税收优惠、制度设计没有出台，普通居民也缺乏投资养老的观念。
智能投顾+养老金，将大放异彩
笔者认为，虽然存在诸多障碍，但是随着各方面条件的成熟，智能投顾将在未来养老金管理中占据一席之地，甚至大放异彩。
从产业发展层面来看，随着人工智能、大数据、量化金融模型等各种技术的成熟，中国智能投顾行业将迎来快速发展期。中国居民财富稳步增长，投资方向日益丰富，而互联网金融日益被广泛接受，特别是年轻一代普遍倾向于在线财富管理模式。智能投顾的低费率、低门槛、个性化、智能化的理财方案，有助于解决当前居民投资散户化、非理性的困境。
同时，国内ETF市场正在迅速成长，产品种类不断丰富，将为智能投顾提供丰富的投资标的。
从养老金制度改革和发展方向来看，智能投顾同样具有发展空间。
第一支柱基本养老保险基金的市场化运作投资，为市场树立了长期投资的榜样。第二支柱企业年金放宽投资范围、赋予个人投资选择权是大势所趋。而第三支柱体系，未来很有可能以个人账户为基础，提供税收优惠，按照积累制运作，并且开放个人选择权。智能投顾可以根据个人风险偏好、财务状况、年龄提供资产配置及自动再平衡方案，解决个人养老金投资管理的困境。同时，智能投顾有利于推动个人养老金账户管理透明化，提供低成本投资方式，符合长期投资的理念。
另外，技术发展还为养老金管理的发展和创新提供了无限可能，但“路漫漫其修远兮”，智能投顾要真正实现在养老金管理中的应用还有很长的路要走。为此，笔者提出如下建议，仅供参考。
第一，养老金管理机构应提前储备智能投顾方面的技术能力、专业人才和团队。智能投顾的核心是算法，依托于大数据、人工智能、量化金融模型，这些方面目前还处于初级阶段。智能投顾的发展需要长期的技术积累和专业人才，前期投入必不可少。
第二，及早进行产品研发和布局，为智能投顾积累丰富的投资标的。养老金管理机构应结合养老金投资管理和智能投顾的特点，加强符合养老金投资需求的产品研究和开发，加快ETF产品的布局，为智能化养老金投资提供优质的底层资产。
第三，推动智能投顾立法。从业务性质上看，智能投顾仍属于证券投资顾问业务，受《证券投资顾问业务暂行规定》等相关法规的监管，目前尚未有智能投顾平台获得牌照。明确智能投顾的适用范围、监管规则，建立行业标准，才有利于智能投顾的发展。
第四，加快养老金制度顶层设计，完善个人投资选择权制度。我国养老金制度仍处于改革之中，三大支柱的体系衔接也在探索之中。针对第二支柱，需要继续扩大投资范围，放宽投资比例限制，明确个人具有投资选择权。针对第三支柱，可推动个人养老金账户制度的设计，尽早开展税收递延型个人养老账户制度的试点。
本文仅代表个人观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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博观而约取，厚积而薄发
CFA+精算师双剑合璧的跨界研究员
